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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娜莉還沒有醒嗎?』
明明傷的比同伴還嚴重,醒來後第一時間卻是關心其他人。天真、單純,這是他對於亞連‧沃克的第一眼印象。
當時對方身上綁滿著繃帶,但再明顯不過的還是那頭銀髮。和他的橘髮近似相反的顏色,純粹視覺上的感受就是一個冰冷、一個火熱。
但經過後來很久的相處後,才覺得以對方的個性一定比自己更適合橘紅這種熱情的髮色。而他才是只需要給人冰寒感的銀白,因為他是書人啊……
──在歷史的背後,必然有戰爭,而戰爭的存在一定會推動歷史。書人必須置身於內,不屬於任何一方、不受任何束縛,以最公平的方式記錄一切。
因為可以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真實事實:「裏歷史」──一般人繼承的歷史之外的實史──所以他才願意捨棄掉自己的名字當一個「書人」。
「拉比」是他第四十九個假名,有多少假名他就「紀錄」過多少戰爭。而在來到黑教團前,他已經紀錄過四十八場戰爭了。
『放心啦!有我們家熊貓老頭子在,她一定很快就能恢復了。』也許真的是太過關心同伴吧?所以那人完全沒察覺他已經站在房門前有一會兒了。
『我叫作拉比,你好。』露出毫無破綻的笑容說著。接收到對方盯著自己看的疑惑表情,就像之前遇到每一個必須熟識的「暫時同伴」一樣,他還是得先來個自我介紹。
『幸會…』銀髮孩子淡淡地回答,但也回報自己一個微笑。看來他的笑容偽裝技術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退步。
並沒有規定說書人的個性一定要活潑開朗,只是他認為比起扳著一張臉或面無表情,人類一般應該都會對臉上有笑容的人更容易卸下心防……這才讓他在之前的幾場戰爭很輕易地就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資料。
縱使某些「暫時同伴」或「暫時伴侶」終於在事後看穿他的假面具,對他說著近似詛咒的狠毒話語,他也不曾放在心上,因為書人並不需要心啊!
但書人每天過的日子只能讓他下一個定論:人類都是一群笨蛋,不管到哪,只要有人類都一定會有戰火的發生。
始料未及的是這第四十九場戰爭!與千年伯爵和惡性兵器:惡魔的大戰是他到目前無止的紀錄中觀看過規模最大的一場,也是他第一次以士兵一員:驅魔師的身分來進行紀錄。
大部分的人都很熱情,不論是有時一同執行任務的驅魔師同伴;還是沒成為適合者但為了盡一份心力仍繼續支持驅魔師的探索部隊;或是有著即便擁有再多時間也做不完的工作、卻還是要為每一位驅魔師製作合身戰鬥團服的科學班。
大家都有著想保護的人和想實現的理想,口中也總是說著一種讓他覺得有些刺耳的辭彙:「同伴」。不過不需要多久,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會被排除到歷史之外,所以他們根本不需要對自己抱有任何期待啊!
但是一年…兩年…在教團經過的時間越來越長,漸漸的,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分辨自己臉上的笑容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人類是用來紀錄歷史的墨水,而我們書人也只是歷史的旁觀者而已。不要迷上戰爭了,我們之所以站在教團這邊,只是為了紀錄。』
老者偶爾會對自己說上一兩句,也許是看出他開始出現有些連自己都無法解釋的「踰矩」行為。但老者的話也開始讓他覺得有些心酸……
書人是為了紀錄而存在的,那真正的「他」該為了什麼理由存在?他不想只當個書人,他想有個以「拉比」活著的理由!他想,好好愛一個人。
很久之後等他再次回想起那人當初答覆自己的自我介紹時的微笑神情,他才發現,那是種渴望著某人的眼神。
在一開始,他突然有種找到真正同伴的感受。
你不這麼覺得嗎?書人的存在就像是風一樣流動著……風只會經過某個地方,不會停留,吹過之後就完全不著痕跡的消失。
而你身為寄生型的適合者與神所寵愛的孩子,卻用著神的武器將自己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仍識你如己出的養父送葬……即便那並非出自你的意願。
我們兩個都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哪裡都不存在了,所以不覺得我們很相似也很相配嗎?
『拉比,好久不見。』
『歡迎回來,拉比。』
『你怎麼又再看書啊,拉比?』
『拉比,任務辛苦囉!』
拉比…拉比…他的名字就叫作拉比啊!是那人賦予了自己書人以外的身分存在,只要對方需要自己且肯喚一聲,他就會是拉比!他就會成為拉比!
應該是要這樣的,彼此渴求、互相擁抱,那是他無法抗拒的命運羈絆!但銀髮孩子卻沒有成為他的人,反而走向那名黑髮男子。
男人的名字是神田優,有著明顯東方人的特徵。漆黑的雙瞳,永遠目中無人的態度,而銳利刺人的目光就像是他本人持有的武器刀「六幻」一樣,卻又矛盾地留了頭黑色的長髮,是個非常美麗的男人。
如同迷幻人的虛幻之花,非要等到人們摘取下時才會發現自己的手已被花朵防衛用的尖刺傷得體無完膚。
但這朵他人不易碰觸的花,只對一人卸下身與心的武裝,就是亞連‧沃克一人而已!也因為如此銀髮孩子才會被男人的另一面深深吸引吧……其實不要說男人只在對方面前放下所有防備,是因為他愛著銀髮孩子才會表現出人類在面對另一半時的本能溫柔。
『你少接近豆芽菜!』
也許是被看出來了吧?他露出像那人當初那種渴望著某人的眼神,所以男人才會不再讓自己像以前一樣接近銀髮孩子。
這也應該是男人表現出最好脾氣一次……沒有立刻動刀宰了他。
但即使他想,他也沒有任何立場與身分可以來追求與擁有那人。他是書人,像風一樣不為任何人停留的書人,但只要對方還肯喚一聲,他就還是拉比,身為書人與驅魔師的拉比。
❖
『你幾歲啊?』
『嗯…應該是十五左右吧…』
『那我是哥哥喔!我已經十八了。』
『你應該是因為白髮的關係才看起來比實際的年齡老。』真正的事實是對方那雙銀瞳。彷彿經歷過悠久的歲月,有著掩飾不住也無法靠模仿得來的淡淡成熟感存在。但他沒有直接對那人這麼說。
『我可以叫你豆芽菜嗎?』
『什麼?!』這時銀髮孩子的臉上才稍稍恢復了原本該有的稚氣表情。
『因為優都這樣叫你啊。』
『優?』
『啊咧?你不知道神田的全名喔?他叫作神田優啦…』
『我哪知道…大家都叫他神田…』
但對方的神情卻顯露出一種彷彿小孩子得到糖果般的幸福,讓他突然感到有些後悔……早知道就別提那個人的名字給對方知道了。
──戀愛的意思是指兩者相悅慕而彼此交往,單戀的意思則是指一個人對於另一者的單方面愛戀。
事實是很明顯而他也很清楚的,自己是屬於剛剛敘述中的後者。但對他而言,那依舊是無法抗拒的命運羈絆。
單戀上了一個人,那份情感美得令人炫目,但自己的心卻又像玻璃般的破碎四散。而就算心會失去自由也甘願被虛幻的牽絆纏繞,慢慢地將命運的無形絲線加諸在身軀上,他就這樣站在危險的邊緣,保持著平衡和窺看……
窺看著銀髮孩子和男人的互動,毀恨自己也想在對方的心中佔有一席之地卻無力也無能這麼做。
什麼「只要看到對方幸福,自己就已經滿足了」的這種鬼話,要說大家都會說,但實際上能做到的人到底有多少?
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在等到男人的歸來後迫不及待衝進對方的懷抱中,而男人的手也回應般溫柔撫過自己單戀對象的臉龐。語氣是有些苛責戀人身上的單薄衣物,但臉上的表情卻不自覺柔和許多。
好刺眼。不是因為難得的冬陽經雪反射後而產生的刺目光線,而是那兩人跟一般戀侶一樣有著的親密互動。
他並不是沒有想過要表白,但那人究竟是真傻還是裝蒜?自己真的看不清。
『我喜歡你,亞連…』
『我也喜歡拉比啊!』
那人的回應是燦笑,原本狂喜地以為彼此是兩情相悅,但對方接著的下一句話卻像是狠狠朝自己潑了一桶冷水。
『我喜歡拉比,也喜歡利娜莉、科穆伊和大家喔!』
那時的他還沒有發現,對方最後的那句話中沒有男人的名字出現。
因為對男人的感情是愛情而不是友情或親情對吧?愛和喜歡是有很大的差別的,銀髮孩子是在暗示他什麼嗎?
『拉比…如果我跟神田表白的話,你覺得他會接受嗎?還是他會以為我在開玩笑?要是到時候他如果不理我怎麼辦?』
『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微笑地回答問者,但心中已經有個底了…那人去表白的話,男人一定會很高興和接受的。因為就在幾天前──
『喂!死兔子,你覺得豆芽菜那傢伙會喜歡什麼類型的人啊?』
東方一句俗諺,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命運開了個過份的玩笑讓自己只能當個旁觀者,眼睜睜去看著當局者的兩人在一起。
哈!諷刺的是,書人這種身分是真的只能當個旁觀者……
──我不是教過你嗎?別忘了,書人只能當個旁觀者。
──書人的存在就跟風一樣,不為任何人停留。
──即使身為驅魔師,我們也不會是站在教團這邊的人,別迷上戰爭了,我們的目的是為了紀錄。
──你以為自己也是神之使徒嗎?記住,除了書人的身分,你什麼都不是。
──拉比只是你第四十九個代號。
漸漸的,好多好多的話已經開始分不清楚是老者亦或根本是自己說的。
在每一次要紀錄新的戰爭時,還身為書人見習者的他有個習慣,會在紙上寫著自己的舊代號已被新名字取代,然後燒掉作為祭祀。拿這第四十九場的戰爭來說,當初寫的就是:「迪克已被拉比殺死」。
不想留戀任何事物,即使是再遇到認識的人,也沒有去招呼的必要。但現在的自己卻慢慢有些恐慌起來……等到第四十九場戰爭結束後,「拉比」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光是想像就快要窒息。要是「拉比」不存在的話那這份感情又該怎麼辦?
而是否未來有機會再次見到那人時,自己將會打破書人的規矩?
現在在他眼前的一切,彷彿是沙子堆疊起來的世界,總會有從手中消逝的一天。任憑自己再怎麼努力,沙還是會從指頭的細縫中流出。沒有任何辦法能阻止,剩下的還是只有自己繼續虛無地紀錄。
『我是拉比,只要你肯喚一聲,我就還是拉比…』只是想說給那個不會聽到的人聽。
❖
「豆芽…菜…」
男人殞落了,身軀像風中落葉飄零一般倒下。眼前是一片赤色,就連銀髮孩子的髮梢上也沾染上些許的紅。
「優…優…我拜託你不要再講話了!」那人哭得很傷心。
「醫療部隊的人在哪?這邊有傷患啊!」
週遭充斥著好多人的聲音,轟隆隆的一片吵雜。但自己現在腦中回蕩的卻只有當時「那人」的一句話……
少年,我會再來找你的。
【先行試閱小報的後記】
文章開頭,拉比與亞連的第一次相遇的部分,為驅魔單行本第三集(第26夜:雪街的後半部)。而關於拉比的獨白和部分文字內容,皆是取自於驅魔單行本第十三集(第119夜:「拉」+「比」),以及一些源自Ciel老師驅魔本裡的台詞。(對此「抄台詞」一舉不能接受者,在這我先道歉,真的很對不起。)
老實說,試閱部分會這麼長,就是為了寫出最後那一句的帝奇台詞(爆)雖然沒有任何說服力,但請已看完試閱的人相信我,這篇真的是帝拉而不是拉亞或神亞文!後面真的會讓帝奇出現!
(關於這邊的主旨,我想就是這樣一個算式:「帝」→「拉」→神x「亞」)
雖然還有很多想說的,但詳談的部分就請等到完整的本子出來後再來一次跟大家說個夠(欸),有關於這本帝拉個人誌的最新消息,都會公布在噗浪上,也歡迎看到這邊的帝拉同好們,到河道上跟我一起瘋喔(*´∀`)~♥
文章開頭,拉比與亞連的第一次相遇的部分,為驅魔單行本第三集(第26夜:雪街的後半部)。而關於拉比的獨白和部分文字內容,皆是取自於驅魔單行本第十三集(第119夜:「拉」+「比」),以及一些源自Ciel老師驅魔本裡的台詞。(對此「抄台詞」一舉不能接受者,在這我先道歉,真的很對不起。)
老實說,試閱部分會這麼長,就是為了寫出最後那一句的帝奇台詞(爆)雖然沒有任何說服力,但請已看完試閱的人相信我,這篇真的是帝拉而不是拉亞或神亞文!後面真的會讓帝奇出現!
(關於這邊的主旨,我想就是這樣一個算式:「帝」→「拉」→神x「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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